當天空陰鬱地降下細毛雨滴之前,空氣就已經很潮濕了,這幾天書房裡除濕機開得比較頻繁,日復一日的研究生生活除了敲敲鍵盤寫論文、料理一些食物到隔壁鄰居家分享,還算過得不錯愜意。
要說這樣兩點一線的日子有什麼麻煩的,大概就是成天必須貼著密不透風的假皮在臉上易容,事實上這種易容技術也沒什麼難的,勞煩有希子小姐經常從國外來定期打點,自己也很快學會了。
今天採買的馬鈴薯尚在完美熟成狀態,表皮雖粗糙賣相不好,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闆特地降價便宜賣了,上次被鄰居的女孩嫌棄燉煮太過焦急,鍋子裡的東西都沒熟,那也是沒辦法的。
想到這,沖矢昴騰了下耳朵掛著的耳機位置。
日復一日的生活在最近包括一項——竊聽某位好奇的對象。
對方顯然也在正大光明監控沖矢的行動,雖然不明白一位普普通通借住友人家的研究生有什麼值得被監視暗裡調查的理由,老實說也還挺樂在其中的。

是的,這個家的確有些角落不對勁。

男女主人長年旅居國外、而剩下在國內的兒子是位天才高中生偵探,目前因為某些原因不住在這,因此相當慷慨地讓他住下。

這幢洋房相當大,讓一個人獨享實在也算是過於奢侈。

為了增添一點日常興趣好當作閒暇時刻,沖矢在各個角落都裝了小型竊聽器作為打發。

啊?你說這樣會有點超過?不不不,還有另外一個人也經常在這棟房子安裝竊聽器,手法高明,連他自己有時也需要費一番工夫才找得到。

他試圖潛入沖矢的電腦,這裡也不是省油的燈。基於禮貌與職業道德,只做了點防禦並沒有對對方進行遠程攻擊。

如果他不介意駭進檔案之後看見的都是無聊大數據論文,沖矢昴也樂意姑且分享。

將除濕機再開到最大,闔上書房的門穿越走廊步上階梯,今天從外邊撿了一位不速之客。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嘛。」

推開房門之後床上投來一道不具善意的目光,明明上半身受傷了卻還是不意外想在沖矢面前逞強的模樣真是不自量力。「憑你的話三兩下就痊癒了?」

他不發一語,緊抿嘴唇試圖想用手臂撐起身子,沖矢在旁邊擰乾毛巾,看著他試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失敗地倒回床上。

「我做了馬鈴薯燉肉。」

「……」

「降谷君。」

「別那樣叫我。」

「說話了?」

「……我不想吃你做的飯。」

的確,據說他的手藝更好,相較之下,大家似乎更樂意一嚐安室透做的菜。

「沒有下毒,你放心吧。」沖矢用湯匙勺一口到自己嘴裡。

「啊,是我下了毒。」

「嗯?」

「開玩笑的。」

心底輕嘆口氣,同時安室透(他不樂意被沖矢昴喊出真名)一邊忍著肩上被子彈擦過的傷口吃力地坐起來。傷口已被處理過,那是不算太嚴重的槍傷,左輪手槍子彈尖端稍微穿刺皮膚,幸虧未波及得更深,估計是從樓梯上跌落,膝蓋著地時造成了不小挫傷,左手臂也是。

方才說過了,基於職業道德,不會過問太多。

那是屬於那一方的事,牽扯過多只會對自己的立場造成麻煩。

「狩獵的時候不幸讓自己受傷的獵人,退而求其次是最好的選擇吧?」

「讓獵物跑了的獵人等於得不到實績。」

聳聳肩,對他的話不可置否。的確抓不到想要的人是件相當遺憾又不甘心的事,尤其是人贓俱獲當下。看著那張明顯燃著怒火的雙眼,不禁伸出手指扳過來想看個仔細。

究竟……你露出這種表情,是為了我呢?還是追丟又前功盡棄的任務?

「我希望這充滿殺意的眼神不是沖著我來。」沖矢昴說。

「很可惜,正是沖著你。」

「是嗎,那也不是我的責任,是你自己不善待如此款待你的我。」

將臉湊得更近更仔細,哎呀呀真是不得了的眼神。

那是怨恨之人充滿執念、期望、以及難以言說的複雜。

忽然安室一伸手,動作很快地將易容面具給扯下。

「解開變聲器。」他說。

拉下領子,照著命令輕巧取下,安室透總是喜歡用高高在上的口氣使喚人,當然沖矢昴也是。

「既然你如此誠心的款待我,身為客人也需要給點回禮盡點心意?」

纏著繃帶的另一隻手已經將沖矢拉到床上,沖矢憐惜地舉起,帶繭的指頭從手肘撫上,一路擦著光滑上身摸上眼角(包紮時已經把衣服脫了),這人渾身傷疤,看來是愛打架的傢伙,這點也曾經領教過。

脖子被環上的時候布繃帶摩擦著臉,安室透身上獨有的氣味竄入鼻息。打從一開始就覺得了,這傢伙的體溫很低,是偏涼的,他像蛇一般攀附身體,纏繞著每一處令人近乎窒息,攀過耳廓,濕滑的舔拭,清晰的呼吸聲穿越耳膜像暗語敲入血管,麥色肌膚化作每日啜飲的波本威士忌順口。

 

「赤井秀一……」安室透呼喚著面前人的本名。手指頭緊緊攢著赤井秀一的黑色短髮。他低聲邊咬著肩頭邊脫下赤井的上衣,將人換了個姿勢壓在下身,手掌握住已經堅挺的那裡,安室曉得怎麼作能讓赤井舒服,赤井總是將太多本能情緒隱藏起來,但他總能輕易地引出那不為人知的部分。

安室透光裸的身體在赤井眼前一覽無遺,單薄的肩胛還有後背、翹起的臀部。從上往下,吸舔著鹹澀體液,牙齒輕輕搔刮,從根部一路往上然後再猛力一吸,赤井被沾滿口水的私密部位愈發脹大,他力道不小地鉗住安室的下巴將之抬起,那人朝他不溫不火的笑。他想握住安室同樣勃起的部位,被閃過拒絕。

「不是說了嗎,我要回禮。」驕傲的男人輕蔑地坐起身,坐到赤井的身上,膝蓋落在不算柔軟的床鋪時還有些疼痛,他將雙腿環繞在白皙的腰間,赤井任由安室在他身上肆意妄為,他的腦袋比起平時更清晰,他能摸到赤裸的安室的身體,他能聽見過分跳動的心跳聲,他的敏銳感官此刻被徹底放大,包括焦急的想進入安室的裡面將這人搗得粉碎。

把你的自尊全部毀滅,我的本能就是這麼不留情面。

赤井扶住安室的腰部,炙熱在臀縫摩擦,他輕咬安室的挺鼻做為接下來動作的示意。

「交給你了,降谷君。」

安室顯然對這稱呼起了相當不滿的反應,他狠狠咬了一口赤井的嘴唇滲出血來,赤井笑著舔開。接著很快的就直接插入安室的裡面。

「啊——」突然一個動作讓安室一下沒招架好,他氣急地前後搖動邊夾緊,讓赤井猛然被刺激上來。

「好緊啊……」

赤井抓緊了安室的臀瓣稍微掰開,終於將自己的部位埋入滾燙的內壁之中。

被填滿的感覺讓安室充滿快感,他一個推力將赤井推到床頭,抵住他濕汗的額頭,黑色碎髮凌亂,鬆脫的手臂繃帶纏在赤井的肩頭脖子上一塊散落。

「不錯嘛,挺開竅的。」

赤井的讚許發自內心,安室無法冷靜地緊貼著赤井發燙的頸脖,不客氣地在上面留下不淺的痕跡。

他上下拍打濕滑又黏膩的接合處,身體被劈開又填滿,併發的快感疊疊交錯不斷加乘。

赤井隨著節奏跟著迎合上去,兩個人一起動更加敏感,神經一根一根被尖刺挑開,身心靈都墮入萊辛巴赫瀑布最底層,只是他們沒那麼幸運能死而復生,他們都是死了一遍又一遍的人,無人生還,只得攀附著彼此,抓緊手頭上的籌碼苟延殘喘。

而現在很明顯赤井的勝算就是他想將安室完完全全擺弄在自己之下,他將安室往下推,身下人臉上又紅又喘,水氣飽含在充滿戾氣的眼睛裡,變得更加誘惑。

赤井見過幾次安室這個樣子,無可否認的他很喜歡。

他們在床上的契合度很高,比起平時地針鋒相對,這時候的較勁也很不錯。

將安室的腿支到自己的肩膀上,堅挺的陰莖變得更硬令人難耐,赤井秀一不客氣地直闖安室的後穴,他在性事上不懂得溫柔,本來就不是溫柔的人,進行原始本能動作時就一股氣的做愛,他猛烈地抽插,拍打的聲音混合嘖嘖水聲像潑灑出來的威士忌濃烈刺鼻。

渙散的精神無法聚焦,安室透滿意地勾起唇角,覺得自己忍著傷痛也要做愛的行徑淫糜到不行,他像被支解過的散架,彷彿散落各處,大口喘著氣,在赤井頂到最深處的時候放肆地喊出聲一齊達到高潮,他射在赤井秀一的身上,赤井的精液也一蹋糊塗射在有舊傷疤的安室的肚子上。

「滿意嗎,赤井。」

「一半一半。」

赤井秀一將被子蓋上安室的身子,靠回床頭開始摸起一根菸點燃,安室躺到他身邊。

「你已經很久沒抽菸了。」

「誰知道呢。」

「這間房子沒有菸味,你的菸盒是新買的,菸灰缸上頭都是久未使用的灰塵。」

赤井秀一抽了一口菸,吐出,煙霧繚繞載滿室曖昧的房間裡,尼古丁的氣味令人舒心暢快。這兒空氣還是很潮濕,裡裡外外都。

「你糊塗了,降谷君。」

安室白了他一眼,隨後突然頓了一下。

啊,是啊。

那盒菸不是赤井新買的。

「這盒菸是你的。」

安室透外套口袋裡,赤井秀一愛抽的那牌香菸。

 

安室透面部表情垮了下來,他最不想承認自己與赤井秀一有任何肉體之外的瓜葛,可命運使然卻終究無法與這人脫離太多關係。

受傷的關節開始隱隱作痛,刺麻得要了命,赤井拿起一旁方才洗淨過的毛巾給安室擦身體,仔細得一寸不露。

安室調侃道窩在家裡太久,行為怎麼跟主婦一樣嫻熟了?

「是啊,我的日常就是聽聽監聽我的人在幹嘛,然後做點家事。」

「那你應該知道我早就拆掉竊聽器了。」

赤井淺淺笑了笑,他不是那麼愛笑的人,但安室透總能挑起他的興趣。

那是除卻單純的七情六慾,赤井有的是自以為責任、包袱、依賴。

在他們不凡又普通的生命裡,跟一般人一樣呼吸吃飯睡覺做愛。

如果沒了對方的存在,那一切都不成立,憤恨與劇烈的火花使他們成為特別的人。

 

人生被劃分到晴朗以外的陰暗之地,如果有人相陪,或許就安慰多了吧。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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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oy858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