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愛情的力量會讓這份愛更加炙烈、持久;

  因此,那些軟弱之人往往因激情而躁動,但幾乎未曾真正付諸行動。  

 

  天降風雨砸滿窗,水滴爭先恐後滑落,強風焦急的就要敲碎玻璃。

  降谷零渾身濕漉,不是每個像他這樣的人都會跟電影裡的特務一樣總是風吹雨淋搞得滿身狼狽還能帥氣完成任務,不是這樣的。

  要達成目的的手段很多,並非每次都處於沒有選擇的情況,如果沒得選,路是人開的,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夠迷信的話也成不了事,這並非他遇過的最糟局面,只是沒那麼幸運罷了,做他這行的,幸運當頭獎,倒楣是家常便飯,個個是危機處理專家,而他恰好就是最菁英的那位,降谷零,波本,抑或安室透,哪個身份處事起來不優雅俐落?

  是他低估今天的風雨也好,總之碰上天災,他只想盡快擬出一個又一個解套方法。

  

  噢在這之前還有個人禍,都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海島來了,為什麼還能遇到那該死——又可愛的偵探男孩一行人呢?又那麼巧的,他們受到委託前來協助解決命案,又更更更巧的,尚未抓到的犯人又犯下兩樁連環殺人案。

  光是擺脫那個疑心病很重的小傢伙就算了,還被強行加入解決突如其來的事件,安室透不得不上線營業,私家偵探兼毛利小五郎頭號弟子,為了避免被懷疑身分還得適時裝傻。

  眼看再不快點他自己的工作就要delay,他跟柯南小弟弟確認過眼神,鎖定好嫌疑者,順水推舟的一搭一唱,故意將毛利給推到柯南眼前,還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等著對方昏過去。進行一番推理後當場指認出犯人,警方現場逮捕,又出了一樁小插曲,嫌犯身上藏了一把水果刀要往倒在椅子上的毛利衝上去就要刺,好在安室眼明手快擋了下來奉上過肩摔,這齣鬧劇才終於落幕。

  在一切處理完畢之後他向各位道別,說自己還得趕回東京準備隔日上班,打算溜走之後準備開始自己真正的行程。

 

  「吶——可是小梓姐姐說安室哥哥發燒了要請長假直到康復呢——」

  褲管被一臉故作無辜的小鬼給牽住,安室透始終未卸下和藹可親又帶著複雜的笑容。

  「……柯南君,你還是老樣子啊。」

  江戶川柯南小聲的繼續說:「還是,這個地方有什麼特別的嗎?是公安?還是組織?」

  安室透,冷靜,像個大人面不改色然後深呼吸,他微笑。

  「別再為難我了,接下來不是你能干涉的嗯?」

  「那麼--會跟FBI有關係嗎?」

  「哈哈,真是異想天開呀柯南君,你真可愛。」

  安室忍不住在聽到關鍵字時咬牙切齒並繼續保持不失禮貌的微笑,哪壺不開提哪壺根本是故意的吧!  

  江戶川柯南最不擅長面對這種人,只好帶著不甘心眼神目送安室大哥哥,並希望對方能早日退燒回去好好做他的咖啡店員——怎麼可能!

  自己揪不到安室透的把柄,但是他知道有一個人搞不好能行。

  江戶川小弟弟拿出手機敲敲打打按下訊息發送鍵,接下來就看他的大夥伴要不要行動了。

  可這位平成最後的福爾摩斯怎麼也不會料到,他心目中那個最偉大的FBI探員,有時候也是會栽跟斗的。

 

 

  趁著天色陰暗,一身黑的降谷潛入停泊碼頭的一艘空船,這時候海面開始伺機而動,一波一波的浪潮使小船搖晃,降谷沒辦法站穩,他好不容易從濕滑甲板進入船屋,這艘船是他租來的,三天前他來到四國,開著這艘船沿著瀨戶內海一路停靠了幾座小島跟城市的港口,組織大概是看上了什麼商機,總之想在這帶地區拓展業務,靠著漁船跟海港觀光做運輸交易,漁民見錢眼開,大部分都不會管內容物,靠著降谷幾句花言巧語就乖乖聽話了。

  而目前所在的小島,正是此行的最後一站,他是真的得回東京了,可任務還沒徹底結束。降谷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將這幾天他做過的所有事仔細條列上報給ZERO歸檔,一切需要快速進行免得組織起疑心,他可不敢保證那些漁民島民是否安插組織人員在其中,所幸扮演壞人的過程他不需費心力,畢竟降谷從沒覺得自己是手腳多乾淨的傢伙。

  碰--!

  「誰?」降谷闔上電腦,不急不徐將手摸到腰間,褲帶繫了一把左輪槍。「我知道你一開始就在這了,出來吧。」

  雖然是小船,船屋簡陋卻一應具全,有個是長椅,小張摺疊單人床,簡易瓦斯爐跟流理台,還有一間廁所跟衣櫥,廁所有兩扇門,另一扇門能通甲板,是除了大門外的第二對外通道。而不速之客就是從那通道來的,小門被拉開,看見來人時降谷的頭又痛了。

  前面說過,幹他們這行的,倒楣是家常便飯,但現在,他得承認是自己今天不走運。

  「你來幹嘛。」這問題很蠢,但還是要問,不然降谷也懶得說話。

  「借廁所。」

  赤井秀一舉起雙手做事投降,降谷零正朝他舉著槍。

  

  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又是風大雨大雷聲轟隆隆的天氣,站著的那個人平衡感再好也沒法好好維持酷帥跩的模樣。

  赤井對降谷擺擺手,夠了夠了,放下吧。然後若無其事坐到對面那張小單人床上。

  「你髒死了別坐我床上!」

  「降谷君你聽我說。」

  「我不聽呢。」

  降谷把放下的槍擱在桌上,手還握著,隨時能往前面開一發子彈。

  「你會聽的。」

  赤井仍然一臉從容,降谷發現他頭上沒戴毛帽,頭髮半濕半乾,自然捲使得他的頭亂糟糟。「我是追著你到這兒來的。」

  「然後跟江戶川柯南掛勾吧,哼,天底下巧合的事還真多。」

  「那個啊,跟我沒關係。」赤井聳聳肩,他今天的裝扮相當普通,黑長袖襯衫內搭白T-shirt,普通的牛仔褲,一副遊客的樣子。柯南的確給他發了簡訊,但對方不曉得他也在這,基本上和他沒什麼關聯。

  不管赤井說了什麼,降谷都不打算相信,對於眼前的傢伙,信一分就是蠢一分,他不想當傻子,也絕不會成為傻子。

  「隨便你,但請你滾出我的船,赤井先生。」

  赤井搔搔頭,看上去有點笨,少了平時戒備著的冷冽氣息,彷彿就真的只是個想躲雨的可憐路人,而且是長得帥的那種。降谷毫不留情,內心搖搖頭,他可是下定決心再也不要相信這傢伙的,絕對不要被騙了!

  他抄起槍,朝赤井比了比大門,外頭風吹雨打,在這種狀態下趕人出去的船主,任誰看了都會說冷血無情,可降谷無所謂,既然他平時倒楣習慣了,那赤井一定也是,不過就是場大雨,至於死人嗎?

  「在這種時候趕你出去,都只是剛好而已。」降谷輕聲地說。

  赤井站起身,垂下眼,往降谷的方向逼近,伸出手將槍口對準自己的胸口。

  「對不起。」

  一聲道歉,使得降谷內心風起雲湧,同外邊的傾盆大雨一發不可收拾。

  

  你道什麼歉。

  降谷嘟囔著。

  錯在我。

  

  他們分手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

 

  

 

  赤井秀一是坐了很久的新幹線來到岡山的,接著他馬不停蹄轉乘前往香川,只知道降谷來了四國,卻不曉得確切位置。他人生地不熟,不免內心抱怨為何東京到四國沒有能直達的新幹線,連日豪大雨造成國內飛機航班不穩定,一個著急就搭車來了。

  他頂著沖矢昴的臉到了香川市區聯絡租車租船,身為一個FBI要追蹤出日本公安的行程並非簡易之事,沒事他也不會想去一探公安平常都在做什麼,有失職業道德,可這次牽扯到他個人因素,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也只能賭一把,幸運當頭獎,倒楣乃家常便飯。根據近日掌握到的零星線索,組織確實在四國有所行動,赤井幾乎是靠推理跟瞎猜,當他看見毛利一行人時,立馬偽裝成誰也認不得的樣貌,跟在一行人後頭坐船前往某個小島。

  結果是,他真的中大獎了。

  謝天謝地謝謝柯南小弟弟,他找到了一直想找到的人了。

 

  他先是往周邊收集線索,不打擾辦案群眾,一路找到了降谷的船,就待在裏頭等待了。船裡頭什麼都沒有,絲毫不給人有抓住把柄的機會。赤井在船裡卸下沖矢的易容,望著窗外愈發嚴重的大雨,想著自己還真的跑到這來了。

  一切都是那麼愚蠢且可笑。

  他和對方吵了個架,降谷一氣之下斷了所有聯繫,赤井起初沒當回事,過幾天到了白羅一看,發現對方已經請了病假沒來上班,當下預感不妙。他的第六感相當準確,回頭翻找許多蛛絲馬跡,甚至逕自撬開降谷家的門鎖,卻一無所獲。

  這下赤井才明白對方是鐵了心要跟他分開。

  降谷說分手了那就真的是分手了,拿得起放得下,這點兩個人倒是挺像的。

 

  赤井還記得當時也是下著大雨,降谷到他另外租的小套房煮了一桌飯菜,吃飽收拾過後一同窩在沙發上吃零食看電影。接下來就是兩個成年人會做的,順其自然接吻擁抱,降谷仍然不習慣赤井會在接吻的時候將手伸進他的衣服底下撫摸,那令他相當難為情,可他一次次想著總會習慣,他也是個男人,知道何謂性慾,也知道愛撫帶來的快感,但他就是沒辦法適應。

  降谷抬起頭和赤井吻得難分難捨,身體很是僵硬,他不知道他的動作正不正確,手該擺在哪?肩膀還是腰?對方不是異性而是個貨真價實的同性,他想他還是不知該如何拿捏。

  他貼著赤井的耳垂,說出了這時間點該由自己說出的台詞。

 「吶,赤井。」

 「做嗎?」

  當晚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坦誠相見。他們的進度意外的慢,是降谷跨越不過和男人做愛這點,赤井倒也無所謂,從來沒要求過,從不勉強對方,告白是他告的,先喜歡上對方的人是他,他有負起全責的心,不敢說全部,但就這點事還能忍,赤井想至少降谷不是不給碰。

  赤井不是不知道每當他觸碰降谷的身體時,降谷的身體是多麼僵硬,像被冷凍已久的冰棍,怎麼也融化不了,表情視死如歸一般,他不討厭這樣的表情,反倒覺得可愛。降谷心裡明白是赤井在遷就他,他也會氣自己的不爭氣,接受告白的人是他,怎就不能大大方方接受赤井砸過來的一切呢。

  不過跟男人這樣那樣......自己真的沒有經驗啊。

  他也沒有空去研究同性之間的性愛要如何進行,看赤井那樣子百分之百是個老司機,就算沒經驗肯定很久之前就準備好了吧。降谷心想對方真是狡猾的傢伙,就是信了他才會衍生這樣有的沒的。

  信了他喜歡自己。

  信了他說會好好陪在自己身邊。

  信了他說的都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於對赤井的過度信任,簡直是人生最大汙點。

 

  降谷對自己的智商感到無比可惜,正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赤井已經在他的下身磨磨蹭蹭了,他能感受到又硬又燙的那玩意蓄勢待發進入他的身體。降谷閉上眼接受一切,沒事的沒事的,因為是赤井,所以沒事的。  

  靠--!

  沒事才有鬼!

  「停--!啊!」

  給我等一下!

  「唔、零,你放輕鬆。」赤井看上去也不好受,降谷縮得太緊了。

  「你先出去,給我退出去......」

   降谷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要被赤井給殺死了,這是預謀吧,是FBI要謀殺日本公安的陰謀吧,他拒絕這樣的死法。

  「零......」

  他看見赤井難受又捨不得的模樣了,降谷別開眼神,語氣減緩下來,赤井二話不說的退出降谷的身體,這甚至還沒完全的塞進去。

  「抱歉......赤井...我呼吸困難了...」

  降谷將他的臉埋到枕頭很是氣餒,赤井抱著他,撫過濕汗的髮絲:「沒事的。」他說著,然後親吻他的肩背,降谷能聞到赤井身上好聞的木質氣味,他們沉默不語,剩下紊亂呼吸以及抵在身後,赤井無處可洩的硬挺慾望。

 

  當晚尷尬的結束過後,降谷對赤井好長一陣子懷抱著歉意,經常給他做飯捶肩等等,態度都沒那麼針鋒相對了,赤井做的事說的話也不再反駁了。赤井覺得這樣不對,他要的不是這樣的降谷。

  「降谷君。」赤井給他打了電話,更大部分時間,他們不能好好的見一面。「我覺得你不用這樣......」

  「怎樣?」

  「我不希望你為了我改變自己。」

  「...我沒有。」話筒另一端充滿了躁動不安,降谷攢緊手中的手機,是該慶幸赤井不在身邊,要不然再多的表情偽裝都會被識破,可他覺得即便隔著一支手機,僅僅只是對話,赤井用聽的就能拆穿他整個人,無所遁形。

  「我就暫且相信你吧。」赤井說。「但你確實不對勁。」

  降谷沒有回答,赤井就當作默認,繼續說:「跟你上床......其實不急,我不是為了要上你才跟你告白的,降谷君,你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

  「騙人。」正常男人誰不想發洩慾望,不正常的才是他,他不是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之間可以做愛,而且聽說還很爽的樣子,但他就是做不到。

  他倆都不是處男,床第之事跟異性可以靠著本能,輪到了同性,反而退卻了,降谷還過不了這個坎,他也看得出赤井多麼隱忍。

  或許,自己真的...不適合吧。

  他皺緊眉頭,苦惱著反覆思索著,要是自己真心做不到,難道要赤井一輩子打手槍度日嗎?

  一輩子...嗎。

  降谷搖搖頭,笑自己天真,笑自己以為無路可選。

 

  「赤井,我們還是算了吧。」

  「嗯,算了吧。」

  「我是說,我們分手吧。」

  「???」

 

  接著電話很快被掛掉,降谷茫然對著無人回應的手機呆滯了一陣子,是他做得過火了嗎?接受人家的愛意,在床上不給上,沒過多久就把人給甩掉,赤井會生氣是理所當然的吧。降谷背靠著牆,順著蹲了下去,整顆頭埋在雙膝間,此刻他覺得呼吸的力氣都沒了。

  明明只是雙方不適合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分手了。

  他總以為面對赤井他無從選擇,可不還有分開一途嗎?

  為什麼罪惡感會那麼重呢?

  為什麼,心臟充斥了各種可惜與遺憾,壓得他好重。

 

 

  只圖揭露自身謎團的愛,並不是真愛。

  而是投撒出來的一面網子;只會網住無益的東西。

 

 

  等到他準備從白羅下班,有個人趁他翻過打烊牌時順勢從大門溜了進來。

  「喂,已經關門了呀。」降谷脫下圍裙,對不速之客說。

  「那正好,沒人打擾。」

  「你這副模樣走在路上可以嗎!?」

  「無所謂。」全無易容偽裝的赤井聳肩,降谷吐槽你要這樣我沒意見小心別拖累我。

  「有什麼事嗎?找我洩憤嗎?」

  「不,都不是。」

  赤井微笑,然後上前抱住降谷。

  這一連串動作實在太過流暢,抑或降谷壓根沒注意赤井一開始就一步步逼近自己,導致了這一完全意料外的局面。

  就好像已經演練過無數次一樣,在燈光全滅的白羅咖啡廳裡,僅靠落地窗外陰雨灰濛的微光,赤井毫不猶豫的攬過他的身子,完美的將自己嵌在他的臂彎胸懷。

  這時候外頭開始天打雷劈,豪大雨驟降,砸得路面發出聲響,即使如此降谷還是聽得很清楚,赤井在他耳邊的呼吸。

  「降谷君,你還好嗎?」

  「啊?」

  「我想你是不是難受了,心情不好?」

  

  赤井秀一的聲音,降谷覺得聽起來總是傲慢又有自信,赤井一開口,他就有想扁人的衝動。可那底下還有著溫柔,而他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曉得赤井扒了皮之後是個溫柔又懂人心的傢伙,至少對著自己,赤井總是能讀懂他,他更確實的明白,赤井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

  「你太自以為是了。」降谷推開抱著他的人,很是冷靜。「你的感情,我配合不來。」

  「可以磨合。」

  「不可能的,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又是多麼的討厭過你?...啊就算是現在,你也還是個討人厭的傢伙。」

  降谷不想再跟赤井多說了,希望他能就此打住。

  「分手是單方面決定就能成立的嗎?」赤井問。

  他不想去看眼前男人的表情,降谷抓了個角度,他盯著店外頭被大風吹倒的一排腳踏車,有的輪胎被風吹得空轉,有的支架扭曲,匡啷匡啷融進風雨。

  「很可惜,是的。」

  且不論何時何地,哪個身分地位都一樣,在一起是兩個人決定的,可是分手時候,單單一方就能結束掉一段關係,管你同意不同意。

       赤井像個談初戀的孩子對他死纏不放,降谷頓時說不上話,兩個人呆站原地良久,任由雨聲填滿沉默,身邊沒有武器,卻是有史以來最難打的一仗。

  「我拒絕。」赤井說,恢復了傲慢自信的口氣。「我不會放棄你,而你也不會。」

  「哈!?你哪來的自信!?」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的,你也很喜歡我。」

  降谷一聽,火氣都來了,都什麼時候還說這些大話。

  接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吵了什麼,具體赤井真心不記得了,最後是赤井自己離開的白羅。

  他試著回想,但無果,他們就像中學生一樣吵著無謂的架,說出口的都是沒道理的氣話。

  也許雙方都該靜一靜,他不是故意要那樣挑畔降谷的。

  他是真的不覺得對方不喜歡他了。

 

  /

 

  「打從你接受我的告白開始,我就不打算放你走了。」

  槍口仍然隔著一層被雨水打濕的白色T-shirt緊貼著赤井的胸口。

  「我……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呢,降谷君。」

  伴隨雷聲,降谷的瞳孔跟著放大,內心動搖,他看見赤井的眼神了,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這要如何不去相信,眼前的人是如此誠懇。

  明明對方和自己都是說謊為業的身份,他卻總是信任著赤井,沒憑沒據。

  「雖然是很艱鉅的任務,但我希望能成為你的需求,當你需要我,我能給你回應,不用害怕對著我口是心非,只要你想,就算是糟糕的事,也不必偽裝,當有一天我們分開......也不會感到悲傷,因為你知道我就在那,我的心不會停止下來傾聽你的心。」

  降谷渾身發冷,赤井有時候就會說出這種話,不切實際的情話,造謠般的宣言,最可怕的是,這些都是真心話。

  「笨蛋嗎……」降谷低語,而他指的其實是自己。

  「嗯,我是笨蛋。」赤井漸漸放下槍,降谷的動作不再強硬,他慢慢繞過桌子走向對方,然後一把抱住。

         兩個溼透的人抱在一起,體溫不會高到哪去,反而更加寒冷,降谷打了哆嗦,往赤井懷裡靠得更緊。

  赤井秀一說的全是不可能達成的傻話,他們怎麼可能朝彼此互托實話?可他聽著對方的心跳聲,好像就又明白了話中的意思。

  「我還在工作呢。」降谷悶悶的說。

  「我知道你都完成了。」

  「我還要開船回去。」

  「雨那麼大,晚點吧。」

  「我還是很討厭你。」

  「但你也喜歡我吧?」

  赤井拍拍降谷的背,降谷不再回話,他們順勢坐回椅子上,赤井想,這趟不虛此行,他十之八九能拿回屬於他的。

  「降谷君……」他托著降谷的頭,不由分說的吻了下去,降谷的身體發冷,他吻得更熱烈,把連日來的思念都訴諸於此。

  「赤、哈啊、赤井......」降谷推開赤井一點距離。「你有點冷...要不要先擦一下身體...」

  陰暗光線中降谷微微低著頭,身體在顫抖著,赤井覺得自己好像在欺負他一樣,他伸出手指勾起幾絲金髮。

  不如就都脫了吧,也沒換洗衣物。他語帶暗示的說,降谷沒回應,就當默許。赤井便先脫下自己的上衣,接著再把降谷的上衣脫掉。  

  見對方沒說話,赤井問怎麼了。

  「可別勉強喔,我說了我不在意的。」

  降谷身子前傾,低頭親吻赤井的鎖骨、頸脖,最後是嘴唇。

  「我也不希望你為了我妥協自己......」降谷勾住赤井的脖子,咬一口他的鼻頭。「不然我們再次一次呢?」

  赤井的眼神都亮了起來,動作卻變得膽怯,面對降谷的主動,他忽然沒了把握。

  「還不快點,我都受不了了。」降谷壓了下正在膨脹的赤井的褲襠。「要摸我的嗎?我也勃起了啊。」他不耐煩地催促著,逼對方拿出志氣來,會不會失敗就到時候再說,事態至此,也該一起努力一下了吧。

  凡事總有選擇,是願不願意踏出那一步接受的問題。

  「赤井,我也不想你一直自己打手槍啊。」降谷面帶嚴肅,非常認真地說出這句話。

  赤井笑了。

  「好,我們再努力一次試試。」

 

  起先掌握主導權的是降谷,他們轉移陣地到狹窄的單人床,赤井靠緊床頭,張開腿,讓降谷的嘴含入他那陽性硬物,這是他們全身上下溫度最高的部位了,尤其要融化了他的口腔,降谷並不討厭幫赤井含,甚至還意猶未盡,他的舌頭在柱體打轉,不斷冒出水珠的頂端也被嚐得一乾二淨,嘴裡鼻腔吸入的都是屬於赤井秀一最私密的氣味

  他吸到根部,連囊袋都不放過把玩,赤井的粗喘聲混著雨滴打落船體的聲音,聽來格外情色,意外的降谷還挺喜歡的,喜歡這樣的赤井,他壞心眼的抬頭看著赤井的臉,一邊用手一邊用嘴來回舔舐、掌玩。

  「糟了......看你這樣我還挺興奮的。」降谷笑,讓對方牽過自己的手,整個人挪動到赤井大腿上坐著。

  降谷往前稍微靠在赤井身上,使他能將手指塞入後頭擴張,他緊張得攬住赤井的上身,抱得很緊,腿也努力的掰開使指頭進入得容易一些。赤井的動作很慢,他的呼吸像在安撫著降谷,他的心跳說著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就好像這艘船是目前海平面上最風平浪靜的地方,明明搖搖晃晃,赤井仍能好好的將降谷穩在自己懷裡。

  「...唔、還行嗎?」

  「會痛嗎?」

  「痛啊...怎麼連一根手指都覺得痛...」

  「是三根手指喔,降谷君。」

  降谷一時驚慌,把赤井的手指瞬間夾緊,這下可好了,他又開始無法冷靜了。

  「喂、三根!?你說真的還--啊!」

  一陣波浪打上甲板,連帶船隻劇烈搖晃,赤井的手指在降谷的內裡摩擦一陣,惹得他全身怪異。

  赤井抓到機會便馬上退出,降谷趴在他身上大口的喘氣,床單已經濕了一片,這樣看來擴張是進行得很順利。

  「降谷君,要坐上來嗎?」

  他還喘不過氣,可不知為何全身像點燃一般渴求著眼前的人,降谷雙眼一閉,撐著赤井帶領著的手,張開腿,告訴自己要放鬆、要放鬆,三根手指都進得了還怕他那一根嗎?

  赤井扶著降谷的腰,慢慢的,往下將他擠進降谷的身體,降谷的投靠在他的肩膀,呼吸聲聽來很是吃力,加上不斷搖晃的船體,這項動作變得更難執行,他們要專心一致才能不出錯的完成任務。開始感覺到硬物進入下體時,降谷咬住赤井的肩,好以轉移精神力,這沒比上次痛,還能撐下去,他覺得自己能完整的坐下去,只要慢慢的劈開就行了,他室危機處理專家,更是菁英中的菁英,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

  忽然又一陣浪濤,降谷重心沒固定住,身體就這麼一口氣陷下去。

  本該痛得喊出聲的他只剩下微弱悲鳴,赤井也悶哼了一聲,抱緊了降谷。

  「喂,你沒事吧?」

  「沒事...哈...」

  降谷身體抖得厲害,他感覺雙腿都要抽筋了,他的下半身被赤井給塞滿,又滾又燙又大,心臟也亂跳一把的感覺非常不妙。

  

  「沒事...才有鬼!!!」

 

  他們一起賭了一回,結局是沒輸沒贏。

  當晚沒有做到最後,降谷雖然痛得要死,卻好像開始能適應赤井插在裡面的感覺,試著動了幾下發現其實感覺不差,但實在太痛了,赤井決定今日進度就到這,剩下要的話他們互相弄一弄射一射就可以了,降谷偏不肯,他躺在赤井的身上,直到赤井都萎了才作罷,這中間花很久的時間,對赤井而言更是酷刑。

  插在喜歡的人身體裡一動也不動,直到不硬了為止,這大概是碰過最困難挑戰,痛苦的也不只有一人而已啊--赤井望天長嘆際遇悲慘。

  「赤井,你幫我弄射出來吧。」

  降谷滿身是汗,身體也不是很舒服,可表情卻是笑著的,赤井問他笑什麼。

  「可能因為...我們都在彼此面前蠢了一回吧。」

  「至少今天你的童貞終於沒了。」

  「去死吧混帳,下次給我洗好屁股等著!」

  「哼--我很期待喔。」

 

 

  他是被陽光給曬醒的。

  降谷零迷迷糊糊坐起身,昨晚他跟赤井在這張小床上隨著海浪晃動廝磨了好久,他回憶起,不禁笑了笑,隨手套上衣褲,發現船已經在行駛中。

  他拉開門把,看見坐在船頭駕駛座的男人,赤井秀一的黑髮隨著海風給吹得亂七八糟,看上去更不羈了,他回頭瞇著眼,看向降谷,開口就問:「零,你有墨鏡嗎?我都看不太清楚了。」

  「誰準你那樣叫我了?」

  「不行嗎?」

  「隨便你。」降谷坐到他身邊。「我沒墨鏡。」

  「我不熟路,等等換你操控方向吧,現在是自動模式。」

  「嗯。」降谷駕輕就熟的開始定位導航。

  「說到這,小弟弟他們好像凌晨到的東京。」

  「是喔,那個給你打小報告的狡猾孩子啊。」

  「你知道他給我發什麼簡訊嗎?」

  「不想知道。」

  「我給你看。」赤井當作沒聽到,開始翻找手機簡訊。

  「我都說了我不想看!」

  他笑嘻嘻把手機遞到降谷嫌惡的面前。

  

  赤井先生跟安室哥哥吵架了嗎?

 

  「唉呀這還可真是...」

  「我們幼稚到連孩子都看得出來了呀。」

  「都是你的錯吧!?」

  「一半一半咯。」

 

 

註:

1.抗拒愛情的力量會讓這份愛更加炙烈、持久;因此,那些軟弱之人往往因激情而躁動,但幾乎未曾真正付諸行動。--法蘭索瓦·德·拉羅希福可<人性箴言>

2.只圖揭露自身謎團的愛,並不是真愛。而是投撒出來的一面網子;只會網住無益的東西。--紀伯倫<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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