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設,別帶原著腦看/萊波結婚設定。。。?

*嗯很好,我也不知道我在寫什麼。有機會再回頭修改。

 

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 (上)

/

 

天空掀起令人窒息的魚肚白,一道又一道無趣的尖刺在心臟軟爛戳著。三位身穿煤炭色像是送葬人的男子一同蹲哨在某廢棄大樓天台,腳邊是一袋裝著三角飯糰空包裝的塑膠袋,今天的口味是椒鹽豬肉,搭配特價紅茶是他們的宵夜。
胃裡還在消化著飯糰,發出咕嚕聲像在提醒他們的身份,根本——根本不值得吃飯。他們神情漠然,咀嚼下的食物穿過食道冰冷下肚在胃裡冷靜攪動,眼神在悶透的天色裡小心翼翼張望。如同盤旋的禿鷹在荒漠中尋找腐屍獵食,百無聊賴卻又必不可少。
「三點鐘方向。」
「目標出現。」

「目標目前無警戒。」
「校正、瞄準。」

「可以準備動作。」
「射擊預備,開保險。」
「等一下,風向不對。」
「可以了」
「目標進入瞄準範圍。」
「不要動,這可是能得到……那個稱呼的好機會。」
一共三個人,長髮男人蹲在牆邊瞇起單眼瞄準了對面大樓的窗戶。趴在他身後的是戴著無線電監聽那一端狀況以及擔當基本上並不需要的觀察員的同夥。
槍管裝置了消音器,子彈旋出槍管直線飛越空氣擊中目標物。快狠準,他們乾淨又安靜地俐落收拾一切。一如背後主使組織一貫的風格,不留痕跡。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Rye、Scotch、Bourbon。」

他們不清楚不明白不過問彼此來歷,過著像部隊裡的生活等著接收命令,沒有多餘。

 

 

「喏,鑰匙。」

波本一打開車門,就看見蹲在一邊吞雲吐霧的萊伊。一次任務需要,他們約在無人經過的墓園路邊。

習慣單打獨鬥的他才剛從某個科技企業家裡運用了那銀舌頭套出來這串金庫鑰匙。將這串鑰匙交給萊伊是他收到的任務。在組織裡,有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很片面,一個任務分派一人,然後交由下一個人接手,誰也不知道上一個或下一個從事的是什麼樣的工作,只得聽命行事。有的聰明人會私下推測,好比波本這類頭腦優秀的,但是他不會與人分享情報,自行分析接著想辦法捉點把柄,是他在組織裡對自己進行的私人任務,本就不是集結好人的場所,肚裡淌點壞水也不為過吧?

 

萊伊長滿繭的掌心握住波本的手,長長指節慢慢撫過相較平順的手背,波本覺得被搔過一陣,最後被勾住鑰匙環將握在拳頭裡的東西勾出來。

鐵製硬物硬是被抽出,離開萊伊溫度的手的波本突然有種空虛感。交給他的還有幾張薄薄的資料,萊伊一看就曉得他拿到的並不全是真實的信息。他靜靜看著波本眺望一片豎立著墓碑的墓園,莊嚴又靜謐。

「怎麼了?」

「不……在想你這個人真是……」波本輕輕慢慢看著萊伊,用刀鋒般目光劃過臉頰肌膚。「特別曖昧。」

他斟酌用詞,最後使用了曖昧這個字眼,時機點上來說,沒有什麼詞比曖昧更加來得曖昧——來形容萊伊這個模稜兩可的人。他想如果把那雙薄唇刁著的煙狠狠抽出再扔到一邊,那個總是雲淡風輕的人會不會也有如此平凡的感受。事實上他真的做過這般幼稚園孩童的行為,而萊伊只是看著波本,然後離開視線範圍,用對待朝他亂撓的波斯貓投出了任他留在原地別鬧了的簡單眼神。

萊伊稍微俯身,眼神沒有情感,刺鼻又好聞的矛盾煙味爬進波本鼻腔裡討人厭的在駐紮。

「波本。」他慢慢的說,然後越來越靠近,直到他的下巴就要貼上波本上仰不肯退讓的額頭。「後天有空嗎?」

「?」

「想約你吃頓晚餐。」

「你待過部隊吧,萊伊?」
「怎麼,突然想軍事訓練?自衛隊不合口味?」面對不合時宜的轉移話題,萊伊也接過話。

他的長髮沿著亮黑色皮夾克沉在線條上,依舊不分時宜的在抽著煙,嗅起來像是美國大兵趨之若鶩的Camel。

「不,就是想我猜測的對不對,確定一下而已。」
萊伊對為什麼波本知道這件事不感興趣,畢竟他平時透露給對方的遠比這更多更多。

他總是有意無意

把過長的髮絲撥到波本的側身,那人總是嫌棄叨念著該去剪頭髮了,他會將身子欺到波本身上,體溫曖昧貼在恰好的距離。會在吸菸時將尼古丁及二氧化碳一同吐到波本身上,如此惡趣味的行徑對方當然不喜歡。

他們總在執行任務時齊肩行動,一方是被動的另一方則是無所謂,萊伊明白自己正在最不應該的地方開始種下不應該的果,他無可自拔被波本吸引。

「你的猜測不大出錯。」萊伊回答,像是敘述的口氣但隱含了褒揚意味。

「要就在一群活人面前稱讚,在這裡沒人聽得見。」波本聽得出意味,但他不想理解。

「你還活著。」

「他們都死了,在土裡。」

「所以你是這裡最好的存在。」

這次波本聽不懂萊伊在說什麼,但是他開始在意這個男人了。

從他這邊看來,萊伊這個人都色調都被套上了一股不羈的濾鏡,好比像是就算把那頭礙事的長髮給大力扯下他還是不會對你動手動腳,即使他窩火到不行、獵鷹般眼神滿溢殺意,仍然不為所動。說出的話總一副別有意味卻又不拐彎抹角令人火大,所以波本也樂得講話不客氣,他才不在乎那男人會怎麼想。

「等你老了長出白髮皮膚皺的像哈巴狗,掛點了,看是要種在土裡插大理石墓碑還是燒了撒太平洋上……不過就我看來你會死的很難看。」

在墓地說我是這裡最好的存在?

講出這種話的人不是故意挑釁就是白痴到不會挑時機說好話。顯然萊伊兩者皆是,甚至還能有更多形容詞能形容這等大概是未經思考說出的話。

無論那涵義為何,波本都不想再解讀了,這個在他心裡佔有一絲弔詭地位的男人,必須時刻警惕才不至於丟失些什麼。

他也不想去猜測,青苔色混濁瞳膜底那幾些明亮的閃爍。

「所以,願意與我共進晚餐嗎?波本先生。」他直接將扯遠的話題繞回原點。

「吃能量棒的話就免了。」

「我已經預約好能觀賞夜景的好餐廳,我們來喝喝酒吃點能量棒以外的。」

波本勾起美好的唇線。噢?想從我這得到甜頭是吧。他從未聽過萊伊說過這麼多的話,還以為對方只是拿著槍的默劇演員。OK,何樂而不為?

「你知道我會打什麼算盤,在這點你是贏不過我的。」他大方地向對方亮出自己的武器。

長髮男人聳肩,滿不在乎淺笑,說:「那你也得精準推理出......我在打什麼算盤了。」

他們共進了一頓口味不錯的飯。

萊伊找了個相當有氛圍的景觀餐廳,位於都內某知名高樓頂層,私人包廂,燭光晚餐,一位除了送餐撤盤才會進出包廂絕不做多餘動作的服務生。隱蔽又寬敞的空間,簡直是相談某個見不得光交易、下手方便,或者浪漫求婚談情的絕佳場所。

當然,不可能是後者。

這使波本不得不更加警惕起來。最後的甜點上桌,他用小叉子攪著細膩奶酪佐葡萄酒,蘭姆香氣淡淡飄入鼻息,今晚的他滴酒未沾。小圓桌正對面的人倒是一如既往死魚臉(有的時候波本會在心裡這麼稱呼他,當然還有其他綽號)。萊伊修長手指支著高腳酒杯,喝了一口又一口酒水,蒼白細緻的臉龐不見一絲微醺。

他必須承認,這人今晚的表現完全沒有破綻,完美,活像個偽裝成功的臥底搜查官。

或許的或許,萊伊就只是單純地想與自己共進晚餐--那他還寧願與對方來個諜報大戰--波本想到了更糟糕的發展,眼底的藍色水光顫了兩下。

「所以呢?今晚大費周章有何貴幹?」波本手背撐著下巴,直直往萊伊看去。

「我有個不錯的提議,關於你跟我。」停下喝酒的動作,萊伊回報同樣眼光。

「哦?說來聽聽。」

淡紅薄唇有那麼點少見的欲言又止,不過這情況沒維持太長,就是那麼幾瞬,被擅於觀察的波本捕捉到了。

他有股不妙的預感——

 

被重重摔過的信號器微弱地發出三聲低頻。鄰近夕陽西落雨後的暗巷潮濕感油然上升,長皮軍靴被泥土沾得髒兮兮,男人索性找個隱蔽角落靠在廢棄空屋的斑駁水泥牆邊,檢查一次方才匆匆收拾的狙擊槍:他的吃飯工具。嗯很好,擺放正確。

槍袋擱到身體左側,把從外面小拉鍊袋裡放置的小發信器掛到耳邊。

「呼叫J,這裡是A。」

「J收到。」

「海港倉儲12區倉庫,走私一批,證物在左拐350公尺。」

「收到。」

「Over。」

「慢著,A。」

「?」

J那頭沉默了一下,掂量著該怎麼說出口接下來的話。

「咳、關於你先前提出的調查報告,我覺得內容…有待商榷。」

「你是說結婚一事?」年輕男人的聲音隨著他的嘴角上揚。「以諸星大身份進行契約婚姻,不需向民政登記,對方是組織首屈一指偵探,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對話另一端較年長低沉的聲音透過訊號不良的機器傳來幾聲侷促嘆息,最後說了,了解,便掛斷聯絡。

萊伊抬頭仰望塗厚如腥臭泥水的烏雲,點燃一根可能會暴露自己行蹤的煙。他的上司大概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何要做到這一步的吧,如果契約婚姻對象是個女人或許還能做更多的解套方案,可偏偏是個男人,還是位危險、又靈敏的男人,若沒有妥善處理,摸不著對方底細,他等於自尋死路。

自從潛入組織之後就近乎把那些過往面向陽光的日子拋諸腦後,明白的,要在這龐大又危機四伏的社會裡生存,首先就要讓自己沾上污濁,越黑越好,最好還能騙得過自己,握著戰術刀刺向誰的眼睛或心臟也能毫無猶豫。

可這樣環境下,他又覺得波本不一樣。若真要說點什麼,也形容不出來,那人的氣質跟琴酒那夥一臉就看得出不是善類的不一樣,蘇格蘭也是,整天傻呼呼笑嘻嘻的像個社區鄰家大哥哥。波本更難以捉摸,組織出了名的神秘主義者。誰也不知道他平常都在哪做些什麼,可出類拔萃的能力恰好使他的低調無所遁形,組織內經常聽到各種關於波本的八卦,連沉默寡言的萊伊也聽過不少傳聞。

他伶牙俐齒如出身拉斯維加斯的詐欺師、他的膚色像黎巴嫩來的黑手黨、其實他是組織幹部,平常在暗裡監視大家、或者,他可能是個間諜--哪一種都有可能。

直到萊伊某天獨自開著廂型貨車去接應,從那時開始上頭就經常將他與波本放在一起執行任務,的確他們兩個做起事來乾淨俐落,效率快挺多的。他將車鑽進防火巷裡,沒計算錯誤的話再過三分鐘波本就會打開門坐上後座。不是每天都有狙擊手該出勤的時候,萊伊平常就是做點需要口風緊的任務,波本的口風更緊,相對的他掌握的訊息也肯定更多,因此,誰不想多靠近這位年輕又能幹的小夥子?

煙癮又犯了,可現在也不是抽菸的時候,萊伊朝自己口袋裡想摸出那根滑膩的長條菸草時,波本就上車了。

與平時略微正式的裝扮不同,今天這人穿著帽T九分牛仔褲,腳踩平底休閒鞋,活像個二十歲大學生。

「你用了三秒打量我,夠了嗎?」

波本看來心情不錯(大概),他朝萊伊露出平常絕對不會看到的燦爛笑容,令人寒毛一顫。

「不,就覺得你今天這樣真是難得。」

「哼--」男人托腮,靠在窗沿,車子發動。「今天我是去參加美術系朋友畢業展的大學生,目標是--」

「企圖網羅優秀學生的美術工作家,或許是某藝廊老闆。」

「沒錯。」

波本口風緊,剩下的他沒再多說,萊伊也不會多問。

「看來對方是位風姿綽約的美人。」

「喔?怎麼說?」波本朝開車中的萊伊富有饒味的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們悠哉玩起了小小推理遊戲,不怎麼樣的。

「你送了一束玫瑰花,可能是祝賀在前些日子的大賽上獲獎、可能是隨口胡謅說要對方多提拔自己的作品、或者偽裝成家屬,總之用了某些名義把花親手交到對方手上了。」

「嗯哼。」

「那一大束花裡,讓我猜猜......追蹤器?不,這樣太沒保障,你是在遞出花的同時輕輕與對方擁抱了一下,然後將夾在指縫的追蹤器貼到衣服後領,證據就是你的上半身帶有相當刺鼻的香水味,或許手腕那裡還會更濃一點。」

「沒抽菸的你鼻子還真像狗一樣靈敏。」

萊伊想,波本這句話大概九成不是在稱讚,剩下的一成是他單純想稱呼自己為狗。尤其是頂著那天真無瑕學生般的臉說出這種貶低的話,還是沒有任何違和感。印象裡的波本就是這樣的人,無論將他放在哪、說著什麼樣的話、喝著威士忌還是日本清酒、小吃攤或私人會所,都合適得不得了。

太陽穴被薄弱溫度抵住,紅燈停。波本將食指中指併攏,舉槍一樣抵在萊伊鬢角上方。

「為什麼你腦子那麼好使?不一槍斃了真可惜。」

這句大概就是稱讚了。

接著指尖沿著臉廓慢慢描摹往下,他抬起萊伊的下巴,綠燈。

「繼續開。」他說。

「很榮幸你說我腦子好使。」萊伊笑著轉動方向盤,好像有人在調戲他的臉是多稀鬆平常的事。

然後耳朵一熱,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總有一天我會把囂張的這張嘴封起來。」

萊伊覺得其實波本挺可愛的,只是他忍著沒說出口。

 

回到現在,明明才剛跟上司詹姆斯通完話,自己怎麼個回去法還是個問題,沒准這附近還有人在追查自己的下落。他卻悠哉抽著煙想起了關於波本的片段。他這行業的事不允許有感情糾葛,卻纏進了比那更複雜的線裡,何況那是由自己先挑起的。

出於私心的部份......多多少少,50%吧。

 

 

「這樣真的可以嗎?降...安室先生?」

帶著眼鏡的平頭男人西裝革履,手指貼齊褲縫朝白色RX7駕駛座的男人點頭。並交出一份牛皮資料袋。

男人接過資料,稍微看了一下。

「做得不錯,風見,就這樣。」

他總是不給部下多一句解釋或指揮,一方面保障訊息不過多曝光,也能保護對方的安全。知道的少總比知道的多好,像他這樣掌握太多情報的人,也難以保證哪天不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對了,安室先生。」在發動引擎前,風見裕也喊住了安室透,他緊抿嘴唇,眼神飄忽不定,最後在他上司近乎不耐煩眼神之下說出了基於禮貌的一句道賀--「新婚快樂!」

 

稍晚他見到萊伊時,如果在場有第三者,怕是波本看上去像要宰人一樣。

他們約在一間套房,據萊伊所說那是他的棲身處。與其說是整齊不如說是沒住過人的簡陋房屋。波本倒不介意,連張椅子都沒有,就自己盤腿坐在地板上。

在那頓晚餐過後他們很快達成共識,他自己都訝異,對於一個看不是很順眼的男人提出結婚要求能以如此快的速度消化並答應對方。只得歸功於內心那股熱烈想靠近危險的基因?

他從風見給他的牛皮紙袋裡拿出一張薄紙。這是他吩咐的文件,由於可能涉及重要影響,還是將這件事與風見報告以防萬一,並請對方打印一張結婚契約書。

「哦?」萊伊接過,有點驚訝,上頭一個條件都沒有,僅有兩欄寫下姓名的欄位。「順其自然嗎?」

「不管寫什麼,我們都不會遵守的,對吧?」

萊伊點點頭,很快的提筆在上頭簽字,另一欄位已經有了波本的名字,空著的那塊就像在等著他填上。

真的一點條件都沒寫上。

他們是會隨時背叛、也是能隨時捨棄關係的人。光是簽名字作為證明就已經足夠。

「對了,順道提醒你。」波本抽回萊伊手中的契約書。「沒有副本,只有正本,且只能由我保管。」

很顯然有人想藉此作為把柄,那也無所謂,波本手上的籌碼大概遠比想像的多,多拿一點也不算什麼。

「Deal.」萊伊同意了這不講理的條件。

 

就這樣他們展開了截然不同的生活,原本的日子就夠有挑戰性了,因此心情調適上來說還是很快就適應過來。

跟一個男人同住一屋簷下有什麼好?

彼此都不知曉對方身家背景,同睡一張床也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開槍斃了。他們處於一種相異的平衡點上,無法言說的共通點消除了那些不安因素。這段光怪陸離的關係巧妙地對生活並無影響,反而相處融洽。

安室透不愛回到同居的窩裡,偶爾偶爾,他會在三更半夜臨近清晨時分無聲無息打開房門,掀開被子背對諸星大躺下。

即便雙方皆出於私人理由,最終他們是無法相擁入眠的關係,無論過了多久都一樣。

 

那天在契約上簽字,他們才看清了對方的名字。

諸星大,伴侶,安室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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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oy858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