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行宇宙

１

　　他吹著海風回憶。　　

　　想起幾十餘年前青澀的自己、幼稚的追逐。

　　因為一個人覺得自己的生命忽然有了意義，那是除了親情友情之外第一次感受到的情感。腦內多巴胺猶如溢滿的水洩洪而出，看見什麼都是甜蜜痛苦，像拿著一塊糖又沾了蜂蜜般發膩難耐。

　　這兒的天空看久了便不是天空藍，映著水面倒是有點像湖水綠，夕陽落下時還能又紫又橘，暖和的色彩搭配淺奶白雲朵形成遼闊油畫。

　　「真不錯啊，看不膩。」

　　高野政宗穿著亞麻短褲隨意盤坐乾燥沙灘上，手指頭陷進沙裡，他看向前方腳掌浸在水裡的小野寺律，眼神如同安穩春風將所有說不出口的吹了過去。

　　栗髮男生轉過身來，背著夕陽朝高野走去，一塊陰影在眼前遮著，高野笑著抬頭伸出了手，小野寺一副不情不願抱怨著手上都是沙子還真敢叫人拉你起來，他一邊嘮叨一邊吃力地將高野給拉起身，站起來的時候兩個人踉蹌往後跌，小野寺沒站穩，被高野攔住腰，回過神來那張討人厭的臉就放大在自己眼前，被抱住的身體又被縮得更緊，心跳聲砰咚作響，運轉了十幾年仍然運作良好。

　　「高、高野先生，放開啦。」

　　「不要──」高野將小野寺扶好，但擁抱的動作變本加厲，他整個人像要鑽入小野寺頸脖裡一樣蹭著。

　　「長那麼大了不要裝撒嬌。」

　　「我沒有。」

　　「……好了很癢。」

　　小野寺拍拍高野的背乾咳幾聲掩飾自己的難為情，他的耳根與霞紅形為一體。高野牽著他回到屋子裡，兩雙腳印凌亂地留下足跡。

　　２

　　工作幾年過後他們存了一筆錢，離開編輯部工作來到神奈川的海邊小鎮買下一棟無人小木屋。整修也花了一番功夫，天天走這跑那張羅，在夏天裡完成了他們的家。

　　一樓的前半部分開了間二手書店，這兒有不少遊客所以生意不錯，加上兩人過去累積的人脈也廣，各式各樣的書還是很容易就能拿到手的。

　　據高野說法，小野寺律成天就是窩在櫃檯看書，客人想買書有時候還不肯賣，任性到不行啊。小野寺總是不甘示弱反擊：「光是我們兩個搬到這來開書店這點就已經夠任性了好嗎。」他越說越小聲越不好意思，像是在說什麼甜蜜的往事，不打自招。

　　高野挑眉，笑了笑，隨著門沿上的風鈴一起，門口有棵櫻花樹，每年的櫻花日都會綻放得特別美。

　　這裡就是世界的遠方，誰也進入不了心房領地。

　　３

　　「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小野寺反問，高野指了指他現在的動作，他回答：「不，就是想做飯了。」

　　「……你做的飯能吃嗎。」

　　「不吃拉倒。」

　　「我有說我不吃嗎。」

　　高野毫不掩飾皺起眉頭用一副超級懷疑的模樣夾起一塊玉子燒下肚。「好吃。」他回答，是真的還能吃。

　　「哼，我也是有進步的吧。」

　　吃飯的地方在屋子後方正面對海灘的露天平台上，就是簡單擺了張木桌席地而坐，這樣的景緻配一小杯清酒大快人心，清幽又靜謐。小野寺律咀嚼著晚飯望著波濤海面，人常說大海無情，可他們就住在無情大自然旁邊，每天悠悠哉哉，如果有一天在這裡長眠了，至少還有個人在身邊，不至於孤單，那也不錯。想著想著就不禁笑了。

　　「笑什麼？」高野對他寵溺的笑。

　　「這裡真是美啊。」

　　「月色也特別美。」

　　小野寺當作沒聽見高野隨口開的玩笑，高野湊到他身邊親吻臉頰，天空開始佈滿星星，從好幾光年之外的地方閃閃發亮，億萬年漫長生命之中恆星們竭盡力氣閃耀。　　

　　望著比星光璀璨的祖母綠眼睛，裡頭就是高野政宗這輩子的宇宙。他的喜怒哀樂、生存意義、過去與未來，所有的所有。

　　４

　　吃飽休息過後高野提議玩仙女棒。

　　蹲著給線香點上花火，從末端發出劈啪聲響，小野寺有點緊張得往旁邊伸遠了手臂。

　　「小少爺沒玩過仙女棒啊？」

　　「這、我才沒機會玩呢！」小野寺窘迫的承認了。高野從身後環繞住他，握住細細的手腕左搖右晃。

　　「這跟天上的星星哪個比較漂亮？」

　　「嗯……星星吧。」他轉過頭就對上高野的眼睛，高野順勢就吻上了。

　　有海風鹹味、玉子燒甜甜的味道、櫻花日美好的香氣，還有你總是不吝嗇給予的愛意。高野細長的睫毛掃著小野寺的眼皮，不禁睜開眼，雙目交會，高野淺淺的笑，說──

　　「沒有什麼比你更好。」

　　「生日快樂。」

　　一齊度過日出日落每個晴天雨天，一起睡覺一起起床，一起細數每顆生活細節塵埃。

　　他們吹著海風回憶。

　　錯過的把握住的，都是一生中最珍貴的。

　　－

　　祝最可愛最好的小少爺生日快樂！

　　2018 03 27

 緊急憋出來，最喜歡小少爺了QQ
在我腦裡已經是如此OOC的妄想
謝謝閱讀><

註釋：「今晚月色真美。」今夜は月が綺麗ですね：據說出自夏目漱石在教導學生翻譯短篇時，文章中一對男女在月下散步，男孩說：「I love you.」，他認為以隱晦的「月亮真美啊。」代替「I love you.」更好。